记者 季俊磊/文 张辉/摄

夏日，乘着露营这阵风，房车咖啡火了。咖啡车的话题在抖音上播放近3亿次，小红书上打卡笔记有53万篇，远超野奢、飞盘和单车。点开社交平台，大家对它的评价大多是：“咖啡车随便往哪里一停，都能自成一景。”

磐安县仁川镇青梅尖下，一对年轻夫妻，一辆房车、一杯咖啡、几顶帐篷，支棱起了他们向往的生活。小伙名叫陈超，磐安县新渥街道宅口村人，他开着房车和爱人在磐安多个山头售卖咖啡、酒水，赚不了大钱，却乐在其中。陈超说：“明月星辰相伴，在山川原野间认识各种各样有趣的人，也是一种生活浪漫。”

快意平生的人并不多

“所有的漫不经心，都是精心设计的结果。”这话用在陈超身上，再贴切不过。

仁川镇西产村云顶天山与青梅尖隔山相望，这里是陈超今年夏天的第二个“驻扎点”。陈超把房车停在山顶空旷处，房车的售卖窗口正对着山边的风景，车旁搭了几顶帐篷，里面摆放了几张雅致的黄色木桌，桌旁放了些露营椅，“咖啡很苦，奶茶很甜”“咖啡是成年人白天的酒”……一众网红标语常常引人驻足拍照。

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陈超的人生故事。陈超学历不高，1998年，16岁的陈超成为一名泥瓦工学徒。“我学出师用了一年多时间，之后还去永康建厂房。”干了几年，年轻气盛的他不甘心就此过一生，把目光瞄准了当时的新兴职业——驾驶员。

陈超省吃俭用存了小半年的工资，用2600元交了学车费，他一次性通过考试，顺利拿到驾驶证。在朋友的介绍下，陈超去东阳一家企业上班。“后来我才发现，干每一行都不容易，能快意平生的人并不多。”成为驾驶员的他，要24小时随时待命送货，“凌晨一个电话，我就要搬上货给客户送去，有时跑长途，一开就是五六个小时”。

“有没有兴趣去横店剧组跑车？一天能赚200元。”朋友的建议让他心动。从2007年开始，陈超在横店跑剧组，为《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长相思》等多个电视剧演员提供过接送服务。他常常奔波在不同剧组之间，最多时一年连续跟着4个剧组，与很多老戏骨处成了朋友。2022年，考虑到与爱人异地多年，陈超放弃“横漂”生活回到家乡磐安。

不确定才会有惊喜

回到磐安做什么？这个问题困扰了陈超很久。

陈超的爱人建议在磐安开一家清吧，打造成年轻人释放生活压力的场所。“我们看了很多地方，要么就是位置太偏、地段太差，要么就是租金太贵租不起。”左右为难之际，社交媒体上推送的房车咖啡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当中有句话特别吸引他们：“每个人都可以为自己而活，所谓理想的生活方式，就是现实和理想之间不断平衡。”

于是，他们打算赶一波潮流。陈超联系房车生产厂家，要求对方在生产房车时多开一个售卖窗。“我们当时想，就算最终做不成生意，至少还能开着房车全国旅行。”陈超说，这场冒险的“实验”，像极了旅行所带来的那种可控的不稳定感。

去年5月20日，陈超把房车开上了青梅尖，海拔1314米的爱情“圣地”。“最初的想法，是去青梅尖为房车咖啡蹭点流量。”他笑着说。房车咖啡营业时间不确定，但会在一个地方待上一段时间。咖啡品种也不确定，不同的水温、海拔、器具、心境、冲泡方式都会对它产生影响，但会保证品质。陈超说，在山顶卖咖啡最吸引人的恰恰就是这种不确定性，你永远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惊喜。

事实上，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房车咖啡少有人问津，最少的一天只卖了37元，“晚上山顶风很大，半夜特别冷，还时常能听见各种奇怪的叫声”。即便如此，陈超依然选择坚持。每次停车后，他都会先给自己手冲一杯咖啡，然后会有旅行者或好奇的本地人走过来，陈超会和他们分享。

小到山上山下，大到全国各地，说起咖啡车，就没有他不知道的，聊起来滔滔不绝。久而久之，陈超的房车咖啡慢慢有了名气。去年9月，有个武义老客在凌晨开车上了青梅尖：“在朋友圈看到你的房车咖啡，特意上来打卡，来一碗泡面一杯咖啡，吃完就走。”

就这样，陈超积累了越来越多热爱生活的老客，他们自发在朋友圈给他打广告，让他的房车咖啡成为青梅尖上的网红打卡点。有时，一些游客在山顶偶遇陈超的房车咖啡会不自觉地说：“啊，我在抖音上见过你们的房车咖啡。”他总是开玩笑回答：“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追逐风过向往的生活

有人曾问他，几十万元都能开一家很好的咖啡厅了，为什么选择改装一辆咖啡房车，还专门开到偏僻的地方，做亏本生意？在陈超看来，房车咖啡不是一场狂欢，而是他热爱的一种生活方式。“每一次出发，最好的风景在路上。比路上的风景更好的，是我遇到的那些人。”

开着房车到处“漂泊”，陈超认为最有趣的就是能够遇见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畅谈各自的人生与经历，也能静下心来感受山野带来的轻松与宁静。“现在经常有客人问我在哪里。我去哪里，他们都会跑来找我。”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陈超的房车咖啡已经有了稳定的客源，从当初的“出门找客人”变成了“客人找上门”。从当初蹭青梅尖流量，到如今他的房车咖啡已成为流量。

随着光顾的游客越来越多，陈超还拓展学做柠檬茶、养生茶，特地增加了磐安中药茶饮，增添了帐篷等多种装备。白天咖啡、晚上小酒，陈超的房车咖啡驻扎地成为当代年轻人远离喧嚣、放松身心的好地方。7月4日，一支30多辆车的队伍开上青梅尖，却没找到陈超的房车咖啡，给他打去电话：“老板你的房车咖啡不干了吗？”得知陈超在仁川镇西产村云顶天山时，只说了定位发来，便浩浩荡荡开赴过来。当晚，一群年轻人载歌载舞，畅聊人生梦想。

闲时，陈超还常常在山顶抓拍日出日落、云海翻滚的美景，通过朋友圈宣传出去，不少外地游客、朋友冲着美景纷至沓来。“通过房车旅行创业的方式，我可以看遍磐安的风景，同时也能把磐安旅游推广出去。”陈超说，这是他作为磐安人的一点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