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赵如芳

1月16日，2024年度“收获文学榜”发布榜单，有5部长篇小说、5部长篇非虚构作品、10部中篇小说、10部短篇小说上榜，一共30部作品。永康作家杨方的中篇小说《巴旦木也叫婆淡树》榜上有名。

“收获文学榜”创办于2016年，已连续举办9年。每年选拔本年度在国内公开出版、发表的中文作品（含网络平台），10月由全国期刊编辑、出版社编辑组成的初选评委团提名入围作品，12月至次年1月，由文学评论家、资深文学编辑、中青年高校学者等组成的终选评委团进行投票评选，最终推举出30部当年最值得品读、最值得关注的中国原创文学作品。

一部蹲出来的作品

杨方是70后作家，《巴旦木也叫婆淡树》是她的一篇命题作文，起初写得不太满意，在经过重新采风和推倒重来后，有了满意的结果。

准确地说，《巴旦木也叫婆淡树》是蹲出来的作品。2023年是“八八战略”实施20周年，我省20多名作家深入近30个村落采风，见证并记录发生在乡野的变迁，杨方就这样来到了义乌市后宅街道李祖村。一天，她被一只狗带到了一间咖啡屋，认识了一名年轻人，他们一起喝咖啡，一起在秋天的稻田里散步，一起看落日。后来，年轻人离开李祖回国发展。杨方本想以这名年轻人和咖啡屋为原型写一篇与李祖有关的小说，但写不下去。

杨方去了新疆，那是她出生的地方。“在阿拉山口，我看见火车从哈萨克斯坦轰隆轰隆开过来，广阔的中亚仿佛跟在火车后面轰隆轰隆而来。我曾经去过一些国家，发现义乌人、义乌货无所不在，于是这个小说的开头也跟着轰隆轰隆而来。”杨方在创作谈《移花接木是一种巫术》里写道。

于是，《巴旦木也叫婆淡树》的主角从卖咖啡的年轻人变成了出生在李祖的方海平。他年纪轻轻外出闯荡，在中国西部口岸靠售卖义乌饰品起家，后又到哈萨克斯坦等地做生意，一路向西，其间遇到了生命中的几个女人、男人，有一段无疾而终的婚姻，有一个独立自主的混血女儿。方海平在一次地震中离开人世，临终前说的是义乌话，女儿为了弄清他说的是什么来到李祖，发现这里成了国际创客村。方海平的遗言破解了，小说也就收了尾。

创作期间，杨方生了一场病，一边住院一边写小说，手上扎着针，输着液，还在噼里啪啦地打字。在交稿时间快截止时，她夜以继日完成了创作。

一次珍贵的体验

杨方一直觉得，一篇小说自有它的命运。《巴旦木也叫婆淡树》命运不错，得到了不少人的垂青。

小说发表在《野草》2024年第6期，也被收录在浙江文艺出版社的《之江新绿：“千万工程”的诗意记述》一书里。浙江省作协党组书记、副主席叶彤在序言里说：“我想起最后一个交稿的是70后作家杨方。她对自己的第一个稿子不满意，重新采风、蹲点创作，推翻重来，再改再磨。在成书之际，得知她的这篇从李祖村萌生的小说《巴旦木也叫婆淡树》发表在一本文学刊物的头题，且又被名刊转载，也是头题。在打磨这个作品的一年中，杨方还获得第八届郁达夫小说奖、入选2023年度‘收获文学榜’，已经成长为浙江文坛又一实力作家。”

《小说月报》执行主编徐福伟说，杨方的《巴旦木也叫婆淡树》讲述了义乌人方海平在中亚做生意发家的故事。在充满异域风情的叙事推进中，将方海平经商发家的生命轨迹予以精工细描。

《小说选刊》在2025年第1期这样推介《巴旦木也叫婆淡树》：杨方通过小说写作在精神上完成了一种故乡的重构，她如同魔法师般在江南和西部之间架起一座明媚的彩虹之桥，自由穿梭在桥上的她连接起不同时段的生命体验和不同地域的文化差异，在浪漫诗意的文学精神中探索出人间最朴素的日常传奇。一个关于茅厕的故事，背后却是跌宕起伏的命运路径、时代变迁、个人沉浮、情感聚散、血脉传承，具有神秘东方力量的李祖终究是根之所在。这种不同生活之间的奇妙碰撞彰显出丰沛的思想含量和浩瀚的时空想象，从而产生了一种阔大的文化张力，这是生活的随想录，也是成长的反思录，更是命运的咏叹调。

《巴旦木也叫婆淡树》有一个开放式结局，方海平的女儿是否留在李祖，将来何去何从，小说没交代。关于这篇小说，杨方也没有解读，她觉得每个读者都有自己的看法。

对她来说，小说的一稿结尾有点突然，二稿修改时，结尾像壁虎的尾巴一样长了出来。“就算长不出来，我也能给它接上个尾巴。我把原本死掉的开头接成了一个活的尾巴，好像也不赖。移花接木是一种巫术，也是写小说的本领。”

这样的写作经历和体验，对杨方来说才是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