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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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版:人文

月下鱼灯 游走人间

浦江有条游了近千年的“鱼”

浦江宅口鱼灯

浦江城北鱼灯

张必武和他做的鱼灯

浦江城北鱼灯

记者 徐桢瑾 文/摄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宋代词人辛弃疾在《青玉案·元夕》中描写了古时元宵佳节迎灯盛况。放到现在,迎龙灯很常见,舞鱼灯却不多。要知道,在1700多年前的西汉京都长安,鱼灯与龙灯同样盛极一时。

如果你见过浦江鱼灯,便会理解古人为什么会为一盏花灯“大打出手”。夜幕降临,空中闪烁的鱼灯,如繁星点点,似百鱼竞游,活脱脱的一幅“百鱼嬉水图”,美不胜收,十分震撼。2月中旬,浦江鱼灯奔赴北京参加了元宵节专场活动。

一盏报恩的鱼灯

浦江鱼灯最早起源于南宋淳祐年间,距今已有近800年历史,主要分布于浦阳街道、仙华街道、黄宅镇、虞宅乡、大畈乡等地。2006年,浦江鱼灯被列入第五批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

在浦江县浦阳街道,记者见到了浦江鱼灯传承人张必武,他从小就跟着父亲学做鱼灯。与其说是学,不如说是耳濡目染,“小时候,父亲做鱼灯,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要帮忙,现在只有我还在做鱼灯”。

张必武做的浦江鱼灯又叫城北鱼灯,它的由来颇有渊源。

相传,宋淳熙二年,张氏始祖张祚公乘坐竹排沿浦阳江前来浦江上任,突逢狂风大雨,江面波浪翻滚,竹排险些倾翻。在危难之际,远处飞来一只白鹤立于排头,这才稳住了竹排,直到靠岸才离去,停在龙港巷西侧的草坪。为报恩情,张祚公在此建立了一座白鹤圣帝庙,以便后人供奉,如今重建的庙宇就在严家山公园上。

“这和鱼灯有什么关系?”听到这,记者不禁感到疑惑。“因为白鹤以鱼为食,所以从那以后,我们每年都要制作鱼灯用来祭祀,久而久之,在正月里形成了迎鱼灯的习俗。”张必武说,迎鱼灯和迎龙灯一样,仪轨繁琐,迎灯前也要请龙头,迎灯时前面鸣锣开道,后面锣鼓喧天。“迎的鱼灯串联起来,其实就是一条龙,只不过远看是成群结队的鱼,似在水中畅游。”

浦江鱼灯可大可小,小的数尺,大则几丈,需要几个人分头、胸、腹、尾数节提抬高举。这几年,张必武制作的大型浦江鱼灯每年都会在严家山公园展出,鱼灯身长6米多,宽也有近1米。

记者采访时来得正巧,严家山公园的鱼灯还未撤展,几条硕大的鱼灯悬空垂挂着,样子是常见的锦鲤。“以前迎鱼灯,都是这种大鱼灯,舞起来很好看。”说着,张必武将鱼灯左右摇动起来,模仿舞灯时的场景,鱼身鱼尾随之摇摆,鱼嘴一张一合,活灵活现的样子,仿佛真有一条鱼在眼前游动。

只为做好一盏灯

张必武做鱼灯,也好养鱼,家中院子和客厅里都养了不少锦鲤。客厅鱼缸旁,齐刷刷地摆着几排鱼灯,这样静止不动的立着,却仿佛让人看到了鱼群游弋的画面。

和严家山公园展出的鱼灯相比,眼前的这些鱼灯简直小巫见大巫。鱼灯不大,只有1米多长,样式却很精美,栩栩如生。最特别的是鳌鱼灯,灯头如龙、灯身如鱼,鱼鳍张扬,似乎下一秒就要上演鱼跃龙门。

张必武做的鱼灯很有巧思,有的鱼尾高高翘起,有的鱼嘴含着龙珠,眼睛是火焰纹,鱼身绘有祥云,红色的主色调看着十分喜庆。“迎鱼灯图的就是一个吉利,像鳌鱼灯有独占鳌头的意思,锦鲤灯代表一本万利,都寓意年年有余。”

这样一盏漂亮的鱼灯拿在手上,很难不叫人爱不释手,一时间突然理解了古人为何都要抢花灯了。

张必武告诉记者,浦江鱼灯的制作很讲手艺和技巧。“三言两语说不清,门道很深,属于外行人看不懂,内行人信手拈来。”制作一盏小鱼灯,至少也要三天时间,光是骨架就得做上一天。“大的鱼灯一个人还做不了,得两个人做才行,更加费时费力。”

鱼灯的骨架通常分为鱼头、鱼身、鱼尾三节制作,将竹篾扎制好后,再用糊上绢布作鱼皮,经过绷、拉、粘、糊一系列工序,最后再进行绘制。“以前的鱼皮是纸糊的,不防水还很容易破,灯用的是蜡烛,久了鱼肚子会被烟熏黑,现在都换成了小灯泡。”

回忆起过去迎鱼灯的场景,张必武说得绘声绘色,如果人在现场,怎么也得参与舞上一舞。“要从山上砍新鲜的毛竹,把鱼灯挂在青枝绿叶的竹竿梢头上,鱼灯、竹叶、竹枝随着脚步晃动,鱼就活了起来,几百人的迎灯队伍声势浩大,场面特别壮观。”

张必武说,自己也参加了由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馆与中国共产党历史展览馆共同举办的“民俗展演闹红火 博物馆里过大年”系列活动。“在北京踩街时,只要一停下来就有一群人围过来拍照、体验,他们都很喜欢我制作的浦江鱼灯。”

张必武说,他制作鱼灯不为盈利,只是单纯想把这门手艺传下去。“以后打算尝试做做虾灯、蟹灯等其他鱼灯的形态,把鱼灯做得更漂亮些,让更多人喜欢我们的浦江鱼灯。”

(部分图片由浦江县非遗保护中心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