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蔡文洁

这是一部关于生命哲学的诗意童话。《小鱼大河》讲述一条小鱼被大水留在岸上，生命进入倒计时的故事。在最后的八天里，小鱼遇见小鸟、水白菜、小青蛙、小蚂蚁、水蚊子……小鱼体会了命运的无常，也体验了世间的善意，更以超拔的姿态收获超越死亡的成长，最终回到大河。

童话作家汤汤新书《小鱼大河》日前正式出版，引发不少关注。《小鱼大河》是汤汤继“汤汤奇幻童年故事本”“汤汤幻野故事簿”等系列之后推出的又一童话力作，是“汤汤艺术童话”全新系列的开篇之作，也是献给所有小朋友、大朋友们的成长之书、生命教育之书。

一次对生命的思考

“最初创作《小鱼大河》，灵感来源于和朋友的一次聊天。”汤汤说，当时自己和朋友的状态都比较消极，感觉就像两条岸上的鱼，非常无力。“当时我笑着和朋友说，要不就写一条鱼的故事吧。”说完汤汤就在自己的灵感本上记下了3个关键词：一条小鱼、一个水洼、水越来越少。

汤汤把自己当作那条小鱼，开始了一次全新的创作。“当被困在时间和空间的困境中时，一个微小的生命该如何突围？”汤汤说，这次写作也是一场关于勇气的自我对话，她让自己一次次处于小鱼的境地，让生命被困，穷途末路。小鱼最后之所以能活下来游回大河，是因为它的心里总是能生长出希望。“糟糕的命运也许能打败一个人，但打不倒一个总是有希望的人。在绝境中长出希望，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提前放弃，这是小鱼给我的启示。”

2021年开始创作，2022年完成初稿，此后汤汤花了近2年时间去修改打磨。“写完《小鱼大河》，我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获得了一次新的生长。我写出故事，故事滋养我，写作中的双向奔赴，如此美妙。”汤汤动情地表示。

和以往的写作风格不一样，汤汤这次采用了拟人体童话。“我以前的故事是偏奇幻色彩的，这次则是贴着物性，去写一种童话里的现实主义。”通过小鱼，汤汤最想和孩子们探讨的是生命的韧劲这个问题。她把“活着”与“死亡”这两个庄严的命题坦坦荡荡地布局在了童话故事中，没有遮掩，这也是她所追求的现实主义的内在要旨。

一条鱼创造的奇迹

除了故事的主人公小鱼，书中还出现了小鸟、水白菜、小青蛙、小蚂蚁、水蚊子等生命，它们的共同特点就是微小。“我的写作初衷是以小小的水洼为舞台，写一个自然生存的小世界，却指向大的生存现实和生命状态。”汤汤说。

无论是小鸟还是小蚂蚁，在故事里都有各自的意义。小鸟善良却脆弱，告诉小鱼水洼会干涸的真相，因为无力帮助所以逃跑；小青蛙毫不掩饰自己死里逃生的幸运和快乐，无法理解困境中的小鱼，就像每个人的悲欢都很难相通；小蚂蚁被风吹进水洼，被小鱼救助后决定报答，叫来的伙伴却要把小鱼当作美餐，暗含了对个体之善和群体无意识之恶的思考。

汤汤最满意的就是水白菜，它和小鱼在绝境中相依为命，互相给予勇气和希望，又绝不彼此牵绊，只要对方有离开水洼的机会，就放手和祝福。

当水洼里的水越来越少，小鱼开始呼吸不畅，两鳃作痛，眼睛疼，孤独、恐惧和死亡的警告每天都紧迫地悬在头上，即便如此，小鱼始终没有放弃“我要回大河去”的强烈渴望。

《小鱼大河》的结局处理得也非常巧妙。就在小鱼即将死去的最后一天，它落到了黄鳝洞里，而这个洞通往大河。最后小鱼摆脱绝境的方式不是向上，而是向下，这也告诉我们向上和向下都是生命需要的姿态。汤汤表示：“这个结尾灵感来自童年和爸爸一起在河边捉鳝鱼的经历，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所有的生活经历都是宝藏。”

采访当天，汤汤还向记者传达了一个喜讯。“编辑将《小鱼大河》PDF版本发给英国一位翻译家，她非常喜欢，也许不久就会有英文版。”据悉，汤汤最早出海的童书是《守护一个神》，2017年马来西亚华文版。到目前为止，已经在亚洲、欧洲、大洋洲、美洲12个国家出版8种文字作品26部，正在翻译待出版18部。

好的童话滋养一生

童话可以滋养童年的心灵，从而滋养一生。

当一年级的孩子试读完《小鱼大河》后，他们的心底留下了什么？有孩子看到“小鱼身处绝境，仍不忘帮助别人，它的善良给自己带来了好运”。有孩子明白了“这世上事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结局”。也有孩子表示“一条小小的鱼，在遇到绝境时都绝不放弃，何况是人类呢？”小鱼让他们知道，“小”有时候比“大”更厉害，用童真的视角诠释生命的坚韧。

南京师范大学教授谈凤霞对这部作品给予高度评价：《小鱼大河》文本如同水流沉浮，激荡着生命旋律，小鱼如何从焦虑甚至绝望当中拼命去向上向外向下挣扎的过程，充分展现了生命丰富的调性。《小鱼大河》是一部见微知著的童话佳作，不仅展示作者不断拓展童话写作的可能性，也给读者带来丰富的想象空间和深刻的哲理启示。

“童话更能抵达生命的本质，很多人长大后却把童话弄丢了。”汤汤认为，童话不单单属于孩子，而属于人的一生。优秀的童话，在不同的年龄段能读出不同的滋味，给人们以不同的启发。“我更希望大人们也能去读一读这本童话，对人生处境或许会有新的思考。”

生命很脆弱，但真的可以很坚韧。如果有一天当你真的身陷绝境，希望你要勇敢一些，像小鱼那样，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提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