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徐桢瑾 文/摄

2011年，浙江省漫画家协会副主席、金华市漫画动漫协会主席姜晓明创作了一幅作品，画的是婺剧经典折子戏《僧尼会》，画中小和尚、小尼姑的人物原型正是老一辈婺剧表演艺术家吴光煜和郑兰香。就在上周，两位老艺术家受邀一同欣赏这幅作品。

看到画中自己年轻时扮演过的人物角色，两人很是感慨，他们今年一个91岁，一个89岁。“我演了一辈子戏，看到自己演的角色被画了出来，内心有很大的满足感。”站在画前，两位老艺术家开始回忆往昔……

《僧尼会》红遍大江南北

婺剧爱好者对《僧尼会》一定不陌生，它脱胎于金华民间传说，以冲破世俗的形态活跃在婺剧舞台，是浙江省经典保留剧目。

1955年，22岁的吴光煜和19岁的郑兰香进入浙江婺剧培训班，成为培训班的第一批婺剧青年演员。经过一段时间的专业培训，两人便开始跟着浙江婺剧团到处演戏。后来，随着《僧尼会》红遍大江南北，吴光煜、郑兰香搭档扮演的小和尚、小尼姑也随之深入人心。

久唱不衰的《僧尼会》在当时有多火？绝对是婺剧经典剧目中的爆款。

“以前下乡演出，车子把我们送到村口，就听到村里有人在唱《僧尼会》。”郑兰香回忆，《僧尼会》是她参与演出场次最多的一出折子戏，凡是下乡演出，每次都有戏迷要求加演《僧尼会》。她还记得跟剧团去杭州胜利剧院演出时，最多的一次演了40多场，场场爆满且一票难求。

1962年10月10日，浙江婺剧团赴京演出。“我们在中南海演出时，周恩来总理还来看过，当时现场已经没有座位，他就搬了张藤椅在过道里看。周总理先后三次看过我们的演出，还特地接见了我们。”吴光煜至今记得周总理看完《僧尼会》后对他的称赞，夸他把小和尚演活了。

好戏是磨出来的

一出好戏离不开剧本的创作，也离不开演员的演绎。吴光煜演了一辈子小和尚，他把小和尚演活了，也演进老百姓心里，而当人们提起小尼姑时，脑海中印象深的，仍旧是郑兰香扮演的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尼姑。

《僧尼会》中，小和尚的表情十分丰富，时而歪嘴，时而斜眼，时而大笑，搞怪却不失可爱，吴光煜幽默风趣的表演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最有趣的是小和尚的经典绝活——转佛珠，这一招牌动作是吴光煜独创的。

“转佛珠的练习过程很长，要把佛珠甩出去再接回来，一套动作都是我自己设计的。”问及动作设计的灵感来源，吴光煜解释，下山的小和尚，师父师兄都不在身边，就和小孩子一样，大人不在一旁，自顾自地玩了起来，这赋予了角色生动可爱的一面。

说到这，吴光煜又提到一个细节，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了让佛珠能转起来，我们加大了佛珠的圈口和珠子，转起来不能断开，又专门去上海城隍庙买玻璃珠，最后用两个木头珠加一个玻璃珠串起来，这样更牢固。”好戏是从一点点的细节中打磨出来的。

提起与吴光煜的第一次搭档，郑兰香记忆犹新：“那次去杭州演出，上了火车后团长拿《僧尼会》的剧本给我，都是现学的。”说是现学，其实吴光煜和其他小尼姑在台上演出时，郑兰香一直在台下看，小尼姑的唱词、动作她并不陌生。

“当时灯光打在身上，整个人都紧张，唱了第一句，忘了第二句，我直接跳过唱第三句。”郑兰香说，后来再演《僧尼会》时，演出前，她总是自己先演一遍，再和吴光煜演一遍才上台。

耄耋老人还原经典场景

姜晓明与《僧尼会》的缘分从少年时便结下，这也是他画这幅画的原因。

16岁，正是懵懂的年纪，对美好事物满是憧憬。那时，他在孝顺镇一家影剧院里看了《僧尼会》的演出，一眼就喜欢上这出戏。“少男少女之间的惺惺相惜以及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2011年，姜晓明创作了《僧尼会》这幅作品，还邀请吴光煜指导。这幅画，画的是小和尚与小尼姑互相偷看的场景。

“看戏的时候，小尼姑偷看小和尚的那一瞬间打动了我，那种美好的感觉一直伴随着我。”姜晓明告诉记者，与吴光煜沟通后，他们觉得戏中的这一画面很值得捕捉，于是便有了《僧尼会》这幅作品。

2012年，方增先见过姜晓明画的《僧尼会》。“方老师很喜欢这出戏。他说，这幅画，人物的神态和笔墨的韵味都把握得很好，后来还给我题了一幅字。”姜晓明说。

姜晓明告诉记者，《僧尼会》创作完成后，郑兰香一直没见过原作，两位老艺术家在台下也许久未见面，于是这次他决定以画为媒，邀请二人一同赏画，回忆那段美好岁月。

采访当天，吴光煜和郑兰香站在画前，再次还原画中的神态与动作。小尼姑抬袖偷瞄小和尚，不料被发现，小和尚抬眼笑着指着小尼姑，仿佛在说：“你不偷看我，怎么知道我在偷看你？被我发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