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8月30日 

浙江日报 数字报纸


第18版:义乌周刊·综合

梅林寻梅

每年的5月,是梅子成熟的季节。颗颗梅子挂在绿绿的树枝头,谁见谁爱。梅子,义乌方言叫“man”,吃到嘴里,酸里带甜,甜中藏酸,吃过后,你定不会忘记它的名字。

有一个村子,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据说孩子不用伸手摘梅,只要仰仰头,就能到处吃到甜甜酸酸的梅,听起来简直如天方夜谭,但老文书贾祥贵告诉我,这件事是真的,就发生在佛堂镇的梅林村。《梅林记》里这样记载:“邑南十五里,渡越画溪,及岸复东步里许,其地曰梅林,盖取地多产梅,森森林立之义……”

如今的梅林村东临画溪(义乌南江),北靠浮玉山,南以洋浒山为屏,整个村被青山绿水环抱相拥。村口立着一块有两个成人那么高、大概要5个大人才能围起来的光滑巨石,上面刻着“南江村”3个红色的醒目大字。这让我起疑,南江,是不是周围几个村子共有的名字呢?

一条树荫浓密的水泥路,笔直地穿过村子,再向南无限延伸,看不到尽头。路两旁的住房,有两层的,也有三层或四层的,错落有致。村西边还有一口碧绿碧绿的池塘,如无瑕的翡翠镶嵌村中,好似“梅林之心”,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池塘四周有婀娜多姿的垂柳,微风拂过,垂柳轻拂池面,与水中倒影一齐翩翩起舞;有高大笔直、直插云霄的水杉,像守护梅林村的卫士;岸边还有几只白鹅悠闲地抖抖身上的水,扭头用红嘴啄啄身上的羽毛,好似在和自己的倒影媲美呢!眼前的景致,活脱脱如画家笔下恬静美丽的山水。

整个村虽还没有进行旧村改造,但是整体环境优雅洁净。走在村里,你会情不自禁陶醉其中,扑面而来的是夏日里的清凉,让你心生欢喜,十分惬意!

梅林村,不仅有独树一帜的抬阁翘、迎香亭、十八铳等民间文艺项目,还有精神家园文化礼堂。文化礼堂一楼是老人的幸福食堂与活动场所,二楼是抬阁翘陈列馆。文化礼堂外头是正正方方的宽阔广场,以清廉为主题设计,左右两边设有崇德廊、村史廊、特产廊等精致文化长廊。正前方有一扇高5米左右圆形黑边白墙的拱门和文化礼堂遥相呼应。两旁各有一把打开的古色古香折扇,左边折扇最外头的折条上画着朵朵鲜红的梅花,其他折条从右到左依次写有“清正廉明、公正俭德”等字样;右边折扇中间的折条描有荷花的图案,两旁依次是条条为人要清廉的警示语。

稍远处的橱窗上还有许多廉政故事,读着这一个个故事,让我不由得想起梅林村的一位位历史名人。贾昙颖,字梦祥,在京城做提领官。他发扬贵不凌贱、富不凌贫、强不凌弱的良好道德精神,把十里许基业献给傅大士建双林寺。贾谅,字邦信,以诗赋名列义乌首位进士,官御史大夫,与骆宾王以“同年”相称。骆宾王在双林寺的墙壁上题诗曰:“能具千古心,能建千古业,千古已无时,千古德不灭;信如贾公者,德业相吻合,开基唯一家,但看梁笔墨。”以此来表达他与贾谅的兄弟之情。

梅林村让我最感兴趣的还是去寻找梅树。老文书贾祥贵,中等个儿,一张黝黑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话不多,更只字不提曾为村风村貌建设做过什么。看我这么喜欢梅树,即刻热情地说:“现在村里的梅树不多,但还有。”他顺手向前一指,“我先带你去看那棵老梅树吧”。

走在村里的小道上,贾大哥眼里闪着光,十分熟悉地说出什么地方有几棵梅树。我心想,老梅树会有多老呢?

贾大哥迈着大步,带我去寻那老梅树。“喏,你看,那一棵梅树有40多年了。”顺着贾大哥手指着的方向,我看到一棵有三层楼那么高的梅树。树形清瘦,树枝修长挺拔,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努力地想碰上天空。树叶密密层层,连个缝隙都没有,阳光或许也只能偷偷摸摸地才能硬挤进来一点点吧。老梅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道道皱纹、白发苍苍”,而是像一位年轻的舞者,踮着脚、收腹挺胸,像注入梅林先贤的魂魄,展示着最恒久也最美的身姿。

途中遇到一对养鸭的夫妇,搭了一个木棚,木棚后面有一排梅树,树上还剩下几颗梅子,娇滴滴地还不愿离去。我看了也心生爱怜。好客的农妇知道我们的来意,想摘梅送给我,说味道好着哩,我赶忙笑着摆摆手。

梅林村的梅树,有的在房前屋后,有的在田间山头,还有一批梅树是刚种下不久的,就在清廉文化广场前面那片菜地里。虽说梅树没有以前多,不能仰头就吃到梅,但到了梅子成熟的季节,村里也一定很热闹吧。大人必定会带着孩子,拿着篮子去摘梅。此时我的眼前仿佛出现几个淘气的孩子乐呵呵地爬上梅树,用双手使劲摇着,梅树动起来了,像跳舞似的,金黄的梅子像颗颗滚落的珠子落到铺在地上的毯子里。孩子们跳下树,欢快地捡着梅子,还不忘塞进嘴里:“真好吃。”不是幻觉吧,但我分明看见孩子们脸上的小酒窝越来越深了。

寻梅,寻的岂止是梅,除了心里想的,或许还有许多不曾发现不曾感悟的精华吧。来不及与贾大哥告别,他已隐入题有“梅林”两字的拱门里了,与一棵棵梅树、一朵朵粉色梅花融为一体。想起贾大哥,我总不时地想起那棵老梅树,想起梅林村的一位位历史名人,也记住了这画里南江的第一村——梅林村。 (张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