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彭 莹

朋友新开了间茶室，前几日我去喝茶。茶室取名“见山”，玄关处悬挂着一幅黑白摄影作品，近景是轮廓俊秀的山峦，远处云雾缭绕，清新俊逸，和茶室名字着实呼应。茶室的陈列柜上除了常见的紫砂壶、各种茶叶，最吸引我目光的是中式的微缩家具。有圈椅、箱柜、屏风、案几，和整个装修风格蛮搭。要说哪里不协调吧，就是角落有个花瓶，无论从颜色、做工和器型上都有点格格不入。我本着来都来了，总要提点作为朋友的建议：“其余都不错，这玩意不太行！”朋友顺着我的手看了一眼，然后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自己画的瓷瓶。

回想起我这些年的孟浪，有迹可循。6岁那年夏天，去老妈厂里吃饭，吃完把脚搁在水池里，开着水龙头正冲洗着我的塑料凉鞋，老妈在边上刷着碗。这时，走来一个矮个子男的。我从小嘴甜，老妈连忙跟我说，快叫余厂长。我瞅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让我妈尴尬不已的话：“长这么矮，也能当厂长？”

工作后，某企业与本单位办联谊会。对方老总是知名企业家，带了家属来参加。我忙完便和同事议论了起来，某某某老婆长得不太好看。另一个同事也八卦了下：嗯，他女儿也不漂亮的。我们的部门负责人插了一嘴，没遗传她爸啊。这时刚调到我们办公室一直沉默着的那位开口了：“你们说的是我妹妹和我外甥女。”

要说我这嘴啊，太毒。一次舅舅让我跟他去吃饭，没说去哪儿，车上还坐着一个人，我不认识。突然瞥见车窗外有某饭店的促销横幅，我没话找话地说了句：“就这饭店，还促啥销啊，全兰溪就数他们家饭菜不好吃。”那人一声不吭。车开到了下来一看，今天吃饭的地就是这家，那人是请客的主人。

最难堪的是若干年前，头一次列席政协会议。有个男的坐我边上，不知怎么就聊起了天。他说自己是做网页的，我说我也认识一做网页的，女的，人长得可漂亮了，以前单位的网页都她负责。平时穿得特时髦，就是有时候脸上手上有淤青。问她咋回事，她说是老公揍的。说到这，我又忿忿然加了一句：“那男的忒不地道了。怂的男人才打老婆呢。还好离婚了。”他半天不响，慢慢紫涨了脸，蹦出一句：“那个是我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