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后“传三代”: 用创新让磐安竹编火起来
记者 徐桢瑾
5年前,陈熠寒对竹编这门手艺的态度是“女孩为什么要学这种既辛苦又‘老土’的东西”;5年后,她已经是金华市非遗保护和信息中心传承人授课团中最年轻的讲师,主讲的正是金华非遗项目《磐安竹编》。
今年28岁的陈熠寒是磐安县第四中学美术老师,也是一名“传三代”,她的父亲是磐安竹编县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陈爱平。曾经,她不理解父亲想要她学习竹编的苦口婆心;如今,她发自内心地喜欢上这门手艺,也想改变那些与她过去的想法一样的人。
从内心抗拒到主动钻研
说起竹编,陈熠寒也觉得很神奇,过去那么不喜欢的一门手艺,现在愿意花费大量心思去钻研,且乐在其中。
“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我家就是做竹编的,后来我爸爸接手竹编厂,他一直希望我能学会这门手艺,把它传下去。”陈熠寒是家中独女,但不管是儿时还是成年后的一段时间,对于竹编,她都没有太大兴趣。
“小时候在车间玩,看到爸妈和工人在车间做竹编很辛苦,他们的手因为常年编织竹篾,很粗糙,我不想自己的手也变得和他们一样。”陈熠寒说,以前她不喜欢竹编,除了觉得做竹编很辛苦,还有另一个原因,“我觉得做出来的东西都很老土。”
从小到大,陈熠寒的父母从未放弃过让她跟学这门手艺。但女儿不喜欢,怎么办?无非是一遍遍在耳边重复说,带着她在车间偶尔帮忙打下手。
“我不想学,但也在断断续续地学,以前觉得做竹编有种在干农活的感觉,每次编完手都很痛,妈妈还说我做的竹编不好看。”陈熠寒说,父母为了让她学竹编,没少下嘴皮子功夫,也想了很多办法。“我爸爸会做竹编,但不会劈篾,他很想学,就对我说‘我们一起学’,他学劈篾,我学竹编。”后来她才知道,这是爸爸善意的谎言,“他其实会劈篾,只是想鼓励我。”
2019年一次国家艺术基金艺术人才培训,陈熠寒对竹编的态度有了180度转变。那次培训,她本是不愿参加的,“那年暑假,有个画室请我去上课,开的工资很高,艺术人才培训要一个月,所以不太想去。”拗不过父亲强烈要求,这才去了。而她也很庆幸参加了那场培训。
“一起参加培训的人,很多都认识我爸妈。”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父母在竹编圈子里竟也小有名气。“那次培训,学了几天理论课后就开始自己动手创作,我才发现自己会做竹编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和在家做竹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以前只觉得是在干活。”
培训的一个月里,她学到许多没有接触过的知识,也发现竹编原来这么有趣。“一个编法,用不一样的颜色也能编出不同的花纹。”原本就学设计,在掌握一定理论知识后,在课堂的自由发挥中,她把竹编玩得得心应手。“我用染色竹篾编了一个千鸟格花纹,没想到自己能编出这么精细的东西。”
因为这次培训,她爱上了竹编。
让磐安竹编新起来兴起来
“我爸听到我想学竹编很高兴,给了我一堆有关竹编的书,有很多已经绝版。”从那以后,陈熠寒接受了自己“传三代”的身份,开始跟着父母学竹编,也以年轻人的视角给父母提意见。“过去他们只会问我这个竹编产品好不好看,现在会问我应该怎么改一改。”
曾经,她不理解父母的坚持,直到自己深入接触才发现,父母坚持的意义有多重要。“有次跟着父母去市集上售卖竹编产品,有人听到价格后觉得太贵,说竹子这种东西,材料便宜,编起来就好,可他们不知道做一个竹编要花很多时间,还很讲技术。”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心里有些难过,也想改变这样的现状。
在陈熠寒看来,磐安竹编这项非遗要火起来,创新很关键。“很多年轻人和我之前的想法一样,觉得竹编这种东西太土,其实竹编可以做成很多东西。”在社交平台上,她经常看到一些年轻传承人也在思考类似的问题,并付诸实践。而她也在不断探索创新,把竹编做成首饰、发卡、摆件等符合大众审美又实用的东西。
创新产品是一方面,如何让更多人知道?2022年,陈熠寒第一次给人上竹编课,没想到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金华市非遗保护和信息中心找到我,希望我去讲授‘非凡同学’非遗体验课,我还在担心自己行不行时,我妈帮我一口答应下来。”陈熠寒记得,第一堂课,原本一小时的课上了两个小时,她的竹编课程很受孩子们喜欢。“有个学生是武义的,每次都从武义赶来上我的课。”
前段时间的“非凡同学”非遗体验课,由于课程安排在工作日,陈熠寒每周都要向学校领导调课请假,还得从磐安赶到金华上课,早上5点就得起床开两个小时车到金华。“很累,但咬咬牙就坚持下去了,父母和单位领导都很支持我。”
在磐安县第四中学,陈熠寒还是学校的竹编老师,每周有两天的课外拓展课,她教学生学习竹编和笋壳剪贴技艺。学校的竹编教室里,摆放着许多学生的竹编作品和笋壳剪贴作品。“课程开设后,来上课的学生一年比一年多,学生的作品在县、市和省里都拿过奖。”
现在,邀请陈熠寒上课的人越来越多,只要有时间她都会去。在她看来,来听课的人不一定要学会什么,能通过一堂课认识、了解磐安竹编,甚至产生兴趣,这就是一堂有意义的课。
照片由采访对象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