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潘慧/文 方丽/摄

迟到两年的奖，让丁成错过了一度向往的动画行业。有时他也会想，若是当年咬咬牙留在北京，人生的轨迹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时间不会倒流，选择也不能重来，庆幸的是，在家乡兰溪，丁成一次次挑战自己，在工作中还能继续这一份热爱。

北上学艺 有坚持也有遗憾

20多年前，丁成还是个初中生，家人想让他培养个兴趣爱好。没有太多犹豫，丁成拿起了画笔。“那时手机很少，更多时候是看电视，我就特别喜欢看动画片。”学画画就是为了跟自己喜欢的动漫靠近一点。铺开画纸，勾线上色，笔下生出五彩斑斓的属于自己的世界。在艺术世界里，创作充满无限可能。高考时，丁成毅然走了艺考这条路，大学选的专业就是动画。“当时动画专业很火，竞争可谓激烈。”为了磨炼技术，从浙江师范大学动画系本科毕业后，他只身前往北京学习，成了一名“北漂”。

寒冷的冬天，丁成和6个同学住在天通苑的三居室里。理想与现实展开拉锯，渐渐地，动画行业在眼中变得具体起来。“一家动画公司可能就几个动画导演，其他都是流水线上的‘工人’，每天做的就是‘K帧’。”丁成解释，帧是构成动画的最小单位，K帧就是手动按关键帧调整动画中物体的位置和动作，帧数越多，细节越多。K帧的过程无聊乏味，甚至是残酷和煎熬。采访中，话题自然而然聊到了时下最火、创下影史多项纪录的动画电影《哪吒之魔童闹海》。比如电影中“穿心咒”的场景，主创人员接受媒体采访时介绍，哪吒的600块碎肉就是采用手动K帧再辅助特效的方式完成制作，这仅仅10秒的镜头花了1年。

在动画行业，从0到1的死磕，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坚持了下来。“我从进修班结业以后，正好撞上大厂裁员的档口，作为新手，找工作也不顺利。”2013年，他和同学的大学毕业作品《小伢子·花裙子》从3000余件参赛作品中脱颖而出，获得有“中国动画短片奥斯卡”之称的第十三届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奖”优秀作品奖。遗憾的是，那时的丁成已从北京返回兰溪，找到了一份平面设计师的工作。

“现在回过头看，我的大多数同学都已经转行，也有人闷声干了票大的。”说起曾经的室友，丁成还是有些激动，“一直到当年动画电影《西游记之大圣归来》上映爆火，我们才知道他整天起早贪黑地在做什么。”

赛道切换 心中热爱不变

这些年，丁成从设计行业转型跨入传媒行业，如今是兰溪市融媒体中心一名摄影记者。平面设计、新媒体编辑、视频剪辑、新闻摄影……他换过多个岗位，看起来相近的工作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专业赛道。

“我属于学软件比较快的那种，感兴趣的都敢上手去学去做。”拿目前从事的摄影来说，虽然丁成自小看着父亲玩摄影，真正上手还是在两年前。“拿到相机，我就去拍了，刚开始瞎拍，然后自己一点点摸索。”每次切换赛道，丁成就显示出自己不俗的适应能力和学习能力。在一次次摄影实战中，最关键的捕捉瞬间能力不知不觉间就锻炼出来了。

本职之外，丁成也没有放下手中的画笔，还尝试AI绘图。去年8月，金华市网络社会组织联合会发起了金华市“AI漫频”网络文明作品征集活动。以此为契机，他开始研究起了AI绘图。

“因为有绘画的基础，用AI辅助创作并不算太难。”丁成说，“倒是创作主题，我花了很多时间去思考。”临近截稿前一周，他突然想到了之前采访过的兰溪奶奶和“非洲娃”的故事。2010年，“非洲娃”巴比机缘巧合下，被兰溪柏社乡新里胡村村民盛美娟收养。十多年来，在奶奶盛美娟的精心养育下，巴比成长为一个懂事、勤奋、乐观的大男孩，并顺利进入大学。回想当年采访时，巴比特意学了一段街舞送给奶奶，那场景打动了拍摄镜头后面的丁成。“通过AI，我创作了四个画面，最终合成了一幅四格漫画投稿。”让丁成惊喜的是，第一次用AI辅助创作的作品《金华小山村里的中非祖孙情》就拿到了征集活动的二等奖。

而一旦开始了创作，丁成也不满足于此了。在AI绘图之后，他又重新思考同一主题，开始了条漫的创作。“在我看来，AI绘图有时候过于精致了，没有拙感，丢失了手绘的魅力。这个题材还可以深挖，以更丰富的画面呈现。”

写文案、想场景、画草图、勾线条、填颜色……20多个画面的条漫，丁成花了一个多月，一点点打磨细节。其中有一个奶奶送巴比去上学的场景，为了搞清楚学校围墙、门口铁门和背后教学楼的透视关系，他特意在软件里建了一个3D模型。“在创作过程中，我也得到了许多同事和朋友的帮助。”完成《兰溪奶奶养大的“非洲娃”有话说！》条漫作品之后，偶然一次，巴比来到办公室，丁成忐忑地递上了iPad。“他看了条漫的自己，很有感触，也很开心。”得到本人的认可，丁成心中充满鼓励。

“北漂”那几年，丁成虽然没能真正迈入动画行业的大门，心中的热爱却一直没有磨灭。去年开始，他在报纸上有了一块小阵地，坚持每周创作新闻漫画作品。今年，他又在积极准备参加一个文创比赛。“有一段时间，我的肠胃一直不舒服，翻江倒海的。”丁成说缓解身体不适的秘诀，居然是拿起画笔，沉浸在创作其中，“停不下来，一直画到手酸”。

（作品图片由受访人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