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熊

弗朗斯瓦·魁奈是法国重农学派的创始人，也是古典经济学的奠基人之一。据说这个长到11岁还目不识丁的律师之子，突然有一天产生了强烈的求知欲，独自步行到巴黎，在买书回来的途中学会了阅读。16岁时，魁奈给一外科医生当学徒。随后，他前往巴黎，一边给雕版画家罗歇福当门徒，一边在周边大学进修，发奋研究医学。等到他24岁时，魁奈俨然是一个颇有声誉的外科医生。

魁奈的辉煌时刻是在55岁那年，他被任命为法王路易十五的宠姬蓬巴杜夫人的侍医，又因治愈皇太子的痘疮，兼任路易十五的侍医。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医术高超的魁奈竟然在凡尔赛宫找到自己的第二条赛道，从一个名医转变为经济学家，这远比一个牙医变成作家来得更困难。当然，有人以为魁奈于1736年发表的《动物经济论》已经有了其经济学说基础中社会哲学的萌芽。

在凡尔赛宫，魁奈交往的都是法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如狄德罗、达兰贝尔、爱尔维修、孔狄亚克，经常露面的经济学家则有米拉波侯爵、里维埃尔的迈尔西埃等，这些经济学家后来都成了魁奈的门徒，一同构成重农学派。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首倡魁奈是重农学派“最聪明最深奥的创设者”，所谓重农学说，就是以土地生产物，为各国收入及财富之唯一资源或主要资源的学说。

吴斐丹和张草纫合译的《魁奈经济著作选集》于1979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此一译本根据日文、俄文参照选译。魁奈最初的两篇经济研究是《租地农场主论》和《谷物论》，均在狄德罗主编的《百科全书》中发表，强调农业于立国的重要性。此后，魁奈又写了《人类论》《租税论》《利息论》等，所论皆为国力的基础在于从土地所取得的“纯产品”。

吴斐丹认为魁奈从58岁开始研究经济问题，在极短的时间内，能够对经济问题根据史记情况进行科学的分析，对资产阶级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建立作出很大贡献。同年，魁奈的《经济表》则收录在吴斐丹主持修订的《资产阶级古典政治经济学选辑》中。马克思一方面觉得魁奈的《经济表》有诸多缺陷，但他仍不吝赞美地指出魁奈的这个尝试，“是在18世纪三十至六十年代政治经济学幼年时期做出的，这是一个极有天才的思想，毫无疑问是政治经济学至今所提出的一切思想中最有天才的思想”。

吴斐丹是义乌稠城镇石古金村人，1928年考入复旦大学社会学系。毕业后，他先是在上海吴淞中国公学任教，后转至《申报月刊》担任编辑。此一时期，资本主义世界正陷入历史上最深刻、最持久的一次经济大危机，这让吴斐丹下定决心研究经济问题。1933年，吴斐丹赴日本早稻田大学和东京帝国大学大学院（即研究院）学习，结识北泽新次郎，他花了一年时间移译其《经济组织论》。北泽新次郎在为吴斐丹所作的序中指出，“今日社会经济学的研究者，他的第一步，是先要认识现代经济组织是个怎样的东西。在本书中，著者是想把今日资本主义经济机构的若干基本问题，加以解剖、分析并检讨”。

当抗日战争的烽火蔓延至大江南北，学成归国的吴斐丹成为《申报》的战地记者，从事抗日活动。从1939年下半年开始，吴斐丹先后在复旦大学、中央大学、上海震旦大学等院校从事教学工作。

1957年，在吴斐丹的推动下，《世界经济文汇》创刊，吴斐丹担任主编，他希望借此将国外有价值的经济学思想引进国门，是以早期《世界经济文汇》刊载的文章多为国外经济文献译文，此一刊物如今也成为国内具有重要影响的权威经济学刊物之一。

1981年，吴斐丹去世，遗著《经济学说史》于1984年由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此为其多年讲授所用的讲义。其中对魁奈的评析，吴斐丹以为“魁奈的自然秩序的思想，使他的研究从流通过程转入生产过程，而且是转入一个最不受市场影响的生产过程，即农业生产的过程。这同样是他在政治经济学史上的功绩。以后整个资产阶级古典政治经济学所走的道路，就是这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