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战辉

过去没有电子产品，读书人也不多，普通话还没得到普及，对“近视眼”的称呼，在汤溪方言区五花八门。

“眯子”便是其中一种，比如有人问：今天农历是什么日子？假如对方是“近视眼”，会马上拿出日历查询，纸上的数字看上去十分模糊，便会眉头一皱，眼睛合为一条隙缝。根据其特征，“眯子”这个“雅号”也就不足为奇了。

“近视眼”看物体，除了皱眉头、眯眼睛这俩特征外，还有一个特征。如果此人的身体处于静态，头部还会向前贴近一步，对于这种举止，本地人称“嘎（音）”。比如两人说悄悄话，要求对方靠近，便说“把头嘎到一点”。一个人的视力出现问题，又被说成“觑”（本地人读qì）。比如小孩不慎摔倒在地上，大人扶起后，嗔怒道：“眼睛不要觑起来，跌痛了没有？”“嘎”和“觑”两个字被组合到一起，便产生了“老嘎觑”这个词汇。

除了“老嘎觑”，“塞栅门”也指“近视眼”。比如某件事，有人不便抛头露面，又想了解外部动向，便把头部紧贴在木门或栅栏上，从裂缝往外窥探。眼缝、门缝相当，刚好把这条隙缝填满了，可不是“塞栅门”？

汤溪方言的词汇如此丰富，借物喻人运用得非常恰当。眼镜当时属于奢侈品，大多数人买不起，即使配备一副，马上被视为异类，叫“四眼睛”有之，称“磨麦牛”也不在少数。

前者还好理解，后者让人摸不着头脑，特别是年轻人，根本不知道它的含意。

过去用石碾磙轧颗粒状粮食，为了减轻人力，往往以家畜拉动碾盘。为了不受外界干扰，主人在给黄牯牛套上牛轭的同时，往往还用眼罩蒙住双眼。

人戴眼镜，如牛蒙上眼罩，“磨麦牛”的名称便这样形成了。